伍实(傅东华)译的“堂吉诃德”(1954)
伍译本内文
《中国改革》常有些翻译文章,不护短地说,有些译文真的是令人不知所云,篇未竟而思睡。这两天忽然想读读《堂吉诃德》(汗颜得紧,笔者对外国文学实在是羞愧得狠),要说读这书的目的,也是想把该书与《水浒传》《金瓶梅》等中国的古典长篇小说作个对比(至少成书的时间差不多)。
读书当然要挑版本,大致了解一下译本才好。杨绛的译本自然是首选。杨是第一个由西班牙文译的,是为1978年,但杨本人曾说过,一版一印本由于排版工人、校对的疏漏,加之自己的水平,大错小错加起来共有近4000处,因此于1979年出了二版。在杨之前的译本不少,但都是由英译本转译的,其中最有名的是伍实译的《吉诃德先生传》(1954)。伍实的名字,今天的读者比较陌生,但说起他译的另一部名著《飘》,您就知道他是谁了,是的,伍实是傅东华的笔名。傅东华的翻译很有特色,用语灵活多变,行文自然,清楚明了。但其随意删节景物描写,亦为人不满。
返回开头,为什么现在杂志中有些译文令人不知所云,昏昏思睡呢?其实上段已经说了,那就是长句常出,且意思不清。很多受西学影响较深的人,写起中文文章亦有这个毛病——一个句子中往往夹有很长的定语,很长的状语,甚至主语、宾语从句,好像不这样写就无法显示其水平。
王小波曾说,在民国时,一流的人才搞翻译,二流的人才从事小说创作,他特别提的几人如王道乾(《情人》)、王科一(《傲慢与偏见》)、汝龙等;另有一位老报人曾说,在彼时,对于翻译文章,一般先是由专业外语人才翻译,然后再找一位中文水平较高的人为译文作润饰,署名时合署,稿费均分。
当然,如果这个人既懂外语,又有较深的中文造诣,那自然就无需第二人了。杨绛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们看看杨是如何对待外国文学中最为常见的长句吧:
文化部有一位西班牙语专家曾说,他详细对照了杨译本中的有关章节,觉得很有趣,译者以一个长句为单位,把该句的精神领会透彻之后,把长句拆成短句,再把短句按中国语法重做安排,这样原句的意思全都表达出来了,而且读起来非常顺畅。
西安外国语学院一位教授,因应约为一个出版社译《堂吉诃德》,他在仔细核对了杨译本《堂吉诃德》之后说,以前听人讲杨绛译文不够忠实原文,经对照之后,不仅忠实,而且更为传神,能给人一种意在言外的感觉,十分耐人寻味。他认为还是杨绛的译本功力最深:作家学者译书,的确技高一筹啊。
由上观之,翻译是一项具有“创造性”(或曰“再创作”)的事业,是对艺术境界的再现,对原作神韵的传递,只有做到了这两点,才能称得上真正做到了“信、达、雅”。
以上是笔者在挑选《堂吉诃德》译本时的一点感慨。也希望我们杂志中的译文能够做得更精更细,至少在译完后译者自己大声读两遍自己的作品——听听自己是否能明白作者说了些什么,当然也看看是否能一口气读完自己所译的一个句子。诚如此,至少是说清楚了。
杨绛译的“堂吉诃德”(1978)
杨译本内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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