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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自述格庭前竹子致吐血后(我一直好奇他是如何格的,难不成就是硬想——硬想以获得竹子的所有知识?据说还有一哥们儿同他一起格,那哥们儿更惨,好象是格死了?),加之一系列波折后,悟出心学。致使一些不太明就里的后人认为王阳明是反朱子的。王阳明是否反朱子了,暂时搁置一会儿。先看以下几点:

 

1、王阳明晚年对于自己的学术与朱子相背,深感不安,遂精读朱子所有文章,于是有“朱子晚年定论”:

师(王阳明)曰:“无意中得此一助!”隆庆壬申,虬峰谢君廷杰刻师《全书》,命刻《定论》附《语录》后,见师之学与朱子无相谬戾,则千古正学同一源矣。自是为朱子论异同者寡矣。

 

我认为“朱子晚年定论”是王阳明自求心安之作,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平息弟子中越来越厉害的王朱异同之争。因为王阳明已经看到,如果只以心学为准,有造成灾难之势,即忽视甚至蔑视格物,造成了轻浮、狂妄,甚至整天不学无术而以为无所不知。“定论”更多是为了纠正这个趋势。

 

2、王阳明晚年有著名的四句教,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而这四句教在王阳明生前就有争论。争论以王的两个大弟子为主。王阳明当时对两种观点都肯定了,但并未有详细论述。王死后,王门遂分为二。

 

要直接解释四句颇为绕嘴,因为有太多的基本的理学名词需要解释。我觉得王门二弟子对于四句教的争论可以用两个著名的偈子象征一下,即六祖慧能的与神秀的:

 

六祖: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神秀: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以上两个偈子,六祖的适用人群应是上智之人,说白了就是圣人,孟子、朱子都不能算入,也就是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孔子也不敢自居其实)能算入。公认的是,从孔子至今已两千五六百年了,也没出过一个圣人。后世也就孟子、朱子差似。

 

神秀的适用人群应是所有普通人,因为上智之人不世出,几百年不见得有一个,所以也可以说是适用所有人;

 

这两个偈子的区别是很明显的。如果普通人用六祖的方式,99%会步入轻浮、狂妄;而神秀的“勤拂拭”与致知格物是一路的。因此普通人应走神秀的路,这是一条求真理的艰辛之路。不少的人往往是知一点即以为获得了哲学意义上的真理,更有不学便以为只凭一己好恶便是真理,这必然是轻浮、狂妄之人。禅宗的偈子是很深奥的,可后来让有些狂徒弄得越来越像今天的某些劣质的行为艺术了,还以为真的成佛了,何其可笑。

 

致知格物的路径有二,一是书本,一是实践,这两路均是“学”,在“学”的基础上必须有“思”(此为心之所得,如离学,则思无源),这就归到了孔子的学而思,思而学的正路,盘旋上升,明明德,止于至善。

 

最后再回到题目,王阳明本未反朱子。心学更似六祖之偈,而朱子学则是神秀之偈。二者均是极高明的学问。朱子偏重格物,甚至要格尽所有物才能获得知。二者只是在学而思,思而学的盘旋中各有侧重,这也是王阳明自著的“定论”为什么能找到他与朱子相同之处的原因。

始学,学而时习,习而有思,切思近问,继而再学,如此循环,螺旋而上,明明德,止至善。而后学往往走极端,且爱走捷径(这也是为什么六祖一派后来风骚独领,毕竟各自观心、自见本性、见性成佛比天天拂拭要容易省事得多,当然真能见性的没几个,步入轻浮狂妄的多多),致使一门极深的学术出现了偏差。一种学术或思潮同事物生长一样,大成后总会出弊病,后世至戴震出则明确纠偏,当然戴震也是有对有错有偏激,这些说来就话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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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新江

王新江

182篇文章 5年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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